一公司出了五作家
1993至1995年,我从深圳去海南顺丰股份有限公司担任开发部经理,后回到深圳,2000年开始职业写作。成为作家后,惊奇地发现,当年与我同在海南顺丰的四位同事也先后成为作家,他们是:赵野,王世渝,戴定南,杨枝林。
倘若是在鲁迅文学院的作家研修班,或某某大学的作家班,这都不稀奇;但一家股份制公司,一个规模不大的群体,却先后出了五位作家,且在文坛上还比较活跃,这就比较稀奇、值得研究了。
一、赵野
当时赵野是我们顺丰公司CIS部经理,负责企业形象设计和宣传工作。从他作为文化人的身份考虑,这一职位倒也非常适合。可顺丰公司的老板范日旭是个真心低调的人,一点也不注意形象设计和公司宣传,所以,在印象中,赵野也就没有做任何事情。唯一有记忆的一件事是,在滨海大道旁边树立了一块顺丰公司形象广告牌,还被一阵台风吹倒了。所以,赵野当年在顺丰公司的海口总部有点像摆设。
赵野当时比较胖,年纪轻轻的就有点将军肚了。眼睛很大,眼珠子突出,鼻子与嘴巴之间有一条长长的人中线,面无表情,偶尔给人有点呆滞的印象,仿佛整天在思考生存与死亡这样的大问题。但他老婆(或同居女友)却身材非常好,人也很漂亮,性格开朗,即使放在今日,也算是时尚美女。
我和赵野在一个写字楼上班,同在一楼餐厅吃饭,还同住在海景湾花园的同一栋楼同一个单元里,楼上楼下。我和他在工作上有交叉,同事几年,却从来没有听他说过一句话,包括开会发言——这么说吧,我从来就没有听到从赵野嘴巴里发出过任何声响。赵野不对任何人表示亲近,也没看出他对任何人表示反感。我们上楼下楼或在小区散步总要碰面打个招呼吧,碰到了,我们也总是与他老婆打招呼,却几乎不跟他说话。他用一副表面呆滞实质活跃的目光看着我们这些芸芸众生,打量着这个世界。如今回想,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,因为,我们和赵野是同事,而和他老婆并不是。
但赵野确实是诗人,这不是瞎吹;事实上,他从不开口说话,当然也就从来听不到他吹嘘自己。在他独立却开放的办公桌上,有两本厚厚的《后朦胧派诗选》。我瞄了一眼,其中确实有他的诗。
赵野的做派与普通人不一样。举个例子吧——单位组织职工去三亚旅游,在海滨浴场,赵野居然和他老婆(也许是女友)在海水中紧紧相拥。我们当时都非常诧异。如果是普通人,都不会当着那么多同事的面和老婆或女友紧紧抱在一起。但他是诗人。诗人,就该与众不同。
因为赵野的“不作为”,他在顺丰公司总部的工作逐渐被我接替,特别是当新来了一位办公室主任后,CIS部撤销,公司形象设计和对外宣传统一归集团办公室管,办公室主任就把赵野那部分工作交给我。所以,我是赵野的继任者。赵野则离开公司,去北京担任一家杂志的主编。后来,我们公司收购了北京的一家公司,顺便把这家杂志收购过来了;或者情况相反,是这家杂志名下有一个资本投资项目,顺丰老板范日旭为了获得该项目,不得不把杂志社收了。总之,范日旭是从资本运作的角度收购了一家杂志社,并让赵野去当主编。此后,我与赵野再没见面。
豆瓣上是这样介绍他的:赵野,1964年生于四川,毕业于四川大学外文系。1982年联合发起“第三代人”诗歌运动,主编《第三代人》诗歌民刊;1985年参加“四川省青年诗人协会”;1989年参与创办民刊《象罔》;2000年获《作家》杂志诗歌奖;2003年出版个人诗集《逝者如斯》;2011年出版诗集《水银泻地的时候》。他认为写作是件纯个人的事,固执地坚持农业时代的审美和趣味,主张无边语言,有情生命;想做个语言的清洁工,企望接通古代诗歌传统,将现代汉语诗歌写得像古诗一样有滋味和魅力;多年来滑行在现实与理想的边缘,反抗着各种体制,自言在颓废中反颓废,在腐朽中反腐朽;现在似乎已看到人生的界限,但见山还是山,水还是水,诗还是诗,可以安放自己的心灵和记忆。
这样看,赵野似乎是个非常活跃的人,不然也不会“发起”“组织”和“创办”了。但在实际共事的那几年,他给我的印象却不是这样。
二、王世渝
我和王世渝做同事时,他在顺丰公司的职位不是很明确;今天回想起来,他大概相当于范日旭的特别助理兼董事会秘书。那时候《上市公司章程指导》还没出炉,董事会秘书还不属于公司高管,所以才有王世渝是董事会“秘书长”这样的介绍,仿佛如果仅说他是“董事会秘书”,就把身份降低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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