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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代作家评论

当代散文||灭虫记

文/程保忠

炎炎夏日,暑热难当,烈日像火球,烤的大地热乎乎,天气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。

一天,我从德州乘车回老家,当车驶进王庄地头时,看见路边站着一群人在向天上观望。我赶紧叫停车下来看个究竟。这时,只听一阵阵“嗡嗡”声从空中传来,放眼瞧去,棉田上空一架无人灭虫飞机飞来飞去,农药如毛毛雨般喷施到棉花上。

围观的人们边好奇地观望,边询问灭虫的主人飞机治虫效果。

主人叫王传田,是王庄村人。他指着空中的灭虫飞机,自豪的说:“我去年花了4万多元购买的。这东西可好用啦!又省工,又省力,又均匀,灭虫效果还好。一小时可喷药30亩地。我承包了100多亩棉花,一天的时间就能灭一遍。不但解除了找人灭虫的难处,我还能抽出空来帮助乡亲们灭虫。”。

看着眼前这一片绿油油、长势甚是喜人的棉花,此时此情,不由得勾起了我对以前灭虫的回忆,一幕幕触目惊心的场面呈现在眼前。

记得,在上世纪50年代,当时棉花有了蚜虫,既没有灭虫药也没有灭虫工具,愁的老百姓没有办法。家家户户只好用灰水来治虫。灰水来自于燃烧过的草木灰,头天晚上把它们集中起来,放在筐子里,蹲在大盆上,把水倒在草木灰上,一点一点往下淋,淋好后再装进玻璃瓶。没有灭虫工具,就找一个长木杆,在木杆头上系紧棉花球。灭虫时,一手提着玻璃瓶,一手拿着长木杆球,边蘸玻璃瓶里的灰水边往棉花叶上抹。我当时还是孩童,好奇地跟在大人后头学着抹。一棵一抹,可慢了。从早忙到晚,一人一天才抹半亩地。干一天下来,累的腰疼腿酸,第二天,说什么我也不愿意去了。

当时,有个顺口溜:“棉花招了蜜(蚜虫),秋后唱大戏!”现在回想起来,感觉到既可笑又可悲,那时老百姓面对虫害实在无能为力,只好编个歌谣自我安慰罢了。

到了60年代后,有了灭虫农药啶虫脒和手压式圆桶喷雾器,灭蚜虫方便了,再也不用人工抹了。但一桶药水只能盛20斤左右,顶多打两耧就得补水,中间还要停下来用手压杆打四五次气,累的大汗淋漓湿透了衣服,效率也不高。

蚜虫还未治绝,到了70年代又有了棉铃虫。棉铃虫抗药性强,三两天必须治一遍。用啶虫脒药效低很难治。虽说有了治棉铃虫的农药九效磷,药效还高,但价格高紧缺难买,群众买不起,还得通过逐级审批,每户限量购买,常常不够用,只好继续喷施啶虫脒。那时,土地都集中到生产队管理,每个生产队都成立10多人的灭虫专业队伍,统一治虫,因喷雾器少,即使“歇人不歇马”,白天黑夜连轴转也治不过来。

到了80年代后,土地实行了家庭承包制,把土地都分散到各家各户管理。这时,很少有人再继续使用手压式喷雾器,每家每户都添置了一至两台电动式喷雾器。一台电动式喷雾器一天能灭棉铃虫五亩多地,既方便,又提高了效率。当时,棉农最忧恐的还是棉铃虫,因它对棉花危害性最大,如防灭不及时,就有绝产的危险。由此,棉农把棉铃虫比喻成蒋介石,人人都恨之入骨。有时药物控制不住,就要人工捕捉。村村发动歼灭棉铃虫的人民战争。每天早晨,天还蒙蒙亮,村里大喇叭就响起来:“乡亲们!赶快到地里捕捉棉铃虫呦!”因早晨是捕捉棉铃虫的最佳时间,棉铃虫都在棉花蕊里。这时,地里到处是捕捉棉铃虫的人群,有大人,有小孩,人人拿着小瓶,逐个从棉花蕊里往外捉拿,最快的有的一天捕捉100多个。每天都要把捕捉的棉铃虫上交村党支部,由村党支部按数量给予奖励,再集合起来交乡政府。乡政府派专人专门递交县防治办公室,集中地点销毁。县政府每天发快报,宣布各乡镇捕捉棉铃虫的数量,排名次。

最让棉农感到头疼的是逮棉蛾。棉蛾是繁殖棉铃虫的罪魁祸首,一只棉蛾能产很多的卵子。要消灭棉铃虫,必须铲除棉蛾。棉蛾有大有小,比较肥大的是雌蛾,瘦小的是公蛾。颜色有灰色的,有白色的,也有黄色的,七色八样。逮棉蛾难度最大,它一会飞到这棵棉花上,一会又飞到那棵棉花上,随时就会飞掉。逮棉蛾时,要瞅准时机,两手合拍,出手时要快、稳、准、狠,“叭”的一声,逮住了!像获得战利品一样,心里十分高兴。一天也捉不住几只,倒拍的两手发疼、发肿。

有一年,我承包的2亩半棉花,由于防灭棉铃虫不及时,棉花绝产了,只收了30斤棉花。那时,人们对棉铃虫谈虫色变,渴望着不再受棉铃虫之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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